窗下是条小路,路下是口小塘,塘边的那棵树有点儿中年来临前的疲惫和无奈,平淡的季节里枝节嶙峋,要不是坡下枯草衬托了它的躯干,它会被漫不经心的临窗者瞥为一蓬荆棘。
一日晨起推窗,见它全身被淡白色的小花点缀。望望周围的小山峦,与平日并无异样色彩,在这平静中,我的心被它拨动,脚步在窗前凝住:是春天走近眼前了吗?
这是一棵知名度不高的树,开的是少受歌颂的花,它不是桃花,不是李花,几个人于窗前指点,对它的名字也莫衷一是。它似是不经意地泄露了春来的秘密,在还未起涟漪的池塘里,细看变化了的自己。
过了好几天,窗外还是这树花在独自开放,春好似耐着性子蛰伏着,风仍带着冬的余韵。那树离我楼上的这扇小窗只十余米,我只是隔着栅栏望着它,没有走近它,有些像我至今还没有回到童年去。
花开得很瘦,在微寒中很平和。随风轻漾,像村姑回避旁人的注视般。略显苍态的躯干、枝丫托出这些娇嫩羞怯的小花,怎么看都有些奇特、突兀,使人联想到“老夫聊发少年狂”的景况。但那树旁若无人孤傲地立着,那花静静地自在开着,气度从容。面对这半窗树影,我心头的敬意油然而生。
这株树将视线吸引得长久,便生出些痴想来,这树从脚下平淡、潮湿、清冷的泥土中汲取了什么奇妙的物质呢?又是如何从瘦瘦的躯体上经营出白色的花瓣来的呢?旁边的树为何没能像它一样散发一身温暖呢?
再痴想也不能成为一株树,我永远也不会解开这个谜。
树谜一样在窗外开着花。路上来往的人不少,怎么没出现过一个谜样的少年走向这开花的树?想当年少年意气,在多少株树干刻上自己歪歪斜斜的名字,如今这些树还在故乡那些山塘边、屋檐旁、沟坎上好好生长着吗?树在薄寒中瑟瑟发抖,有谁去抚慰?如泪的落花瓣儿,又沾湿了谁的思绪?呵,那出入在春树下轻捷的身影,已经不是我的少年。
窗外有树正开花,这是季节的暗示,是时光流逝的参照,是土地的隐语。再贫瘠的土地,也有滋生鲜花的养分。
并不挺拔、婆娑的畸树,一旦开花,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。
(编辑月诺)
暗香,花开寂静
清晨,河边散步。有花的暗香,淡淡飘来。走近一看,许多叫不出名来的小花,恣意灿烂盛开于堤岸两旁。
无名的小花,开得实在平凡,不引人瞩目,不细看,甚至会忽略它们的存在。然而,它们却不卑不亢,努力地绽放自己的美丽,这让我不由得心生敬意。
生活中,我们大部分人都像这簇无名的小花,在自然的世界里,恣意生长,自由开放。
无名小花,没有承载赞美和荣耀,淡淡而来,淡淡而去,以一颗赤子之心,繁茂于尘世烟火中,在阳光下灿烂,在风雨中优雅。它没有国色天香,没有水莲温婉,以一颗淡然的心,彰显自己别样的风景。
无名小花,命运多舛,懂得坚强,黑暗来临时,蜷缩起来自己给自己温暖,阳光照来时,尽情吸收温暖,保持生命的生机和茁壮。
无名小花,孤独、寂寞,没有人为它们赋诗作画,在鄙视的眼神中,开出最美的花红,保持着对生活、对生命、对自然不变的热忱。
芸芸众生,我们就是那一朵朵无名的小花。素雅、灵动,安静地生长在自己的花田,时光轻轻地摇曳,独自安静芬芳,在平凡的世界里享受风轻云淡,在平淡的画卷里用最美的姿态尽享生命的自由和安然。
一朵无名小花,有着自己独自的清欢。没有大富大贵,没有锦衣玉食,却有着自己的朴素无华。微笑入世,微笑离去,这难道不是一道美丽的人生风景线?
沿着河堤往回走,见一洗衣农妇,在擦洗河堤的栏杆,一桶刚洗过的衣服,放在路边。我饶有兴趣地和她闲聊起来。原来,她是住在附近的农妇,儿女都外出打工了,她和老伴在家含饴弄孙,趁孙子还没起床,就把昨晚换下来的衣服洗了,看着栏杆灰蒙蒙的一层,爱干净的她就顺手把栏杆抹干净,她还开玩笑说,她这是在为环保事业做贡献。朴实的农妇,就像这河堤上开满的无名小花,在阳光的照射下,熠熠生辉。
芸芸众生,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一朵花,只要懂得欣赏,万物就可衬托出我们美丽的心情,就能给我们希望。善解万物,方可充实自己的心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