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楷斯趿着塑料拖鞋,穿着陈旧的T恤和五分裤,推着破旧的电瓶车,出现在广州古村落小洲村头。鼻子上架着的那副宽大的银边眼镜,来自80年代,是某次武楷斯去广州的天光墟收破烂时,无意间获得的。如果不是一头充满艺术家气质的卷曲长发,很难想象他享受着“流浪汉”“破烂王”“CEO”“95后”等一长串标签。
从华南理工大学毕业后一年,武楷斯如愿以偿地过着“收破烂”的生活。父母一直催他回北京,要求他找一份像样的工作,他却坚持梦想,长久地游荡于世界各地的旧货市集、垃圾回收站或者拆迁工地。
最叫他欲罢不能的,莫过于广州的天光墟,也叫鬼市,只在夜间开放,天亮即散,这些临时聚集起来的旧货市集上,售卖着破旧、廉价的二手货。收回来的破烂,被武楷斯珍藏于他的“旧物仓”,旧物仓位于一栋20世纪80年代的老建筑。毕业至今,收来的“破烂”已逾万件。
在这上万件的旧物中,鲜有能够被称为古董的物件,它们大多是日用品,有不知主人的老相册、明信片、招贴画及其他装饰物品,有菜篮、捣蒜罐、搪瓷餐具和茶具,有手风琴、老式打字机、双反相机,也有残缺的书籍、地契、户口本,甚至有1987午出版的袖珍型五金手册、登机牌等,这些不知来历的旧物汇集成一座拥挤的收藏馆。
武楷斯收破烂遵循的标准就一个字美,第一眼看上去,喜欢,就砍价,大多数破烂也就十来块钱。“收破烂”的时候,武楷斯从未想过它们是否有用,这些旧物本就是被人遗弃的,而对于一个95后少年,却有着令人着迷的力量,几十年的沉淀,普通却神秘的感觉,“老且旧,有历史文化的意义,但归根结底,它们是美的”。
让武楷斯深深着迷的“收破烂的生活方式”,要追溯到2014年,他独自流浪到桂林,在旧货摊上,看见一只破旧的酒瓶,花了一块钱,本来只想买回一个纪念,没想到,从此一发不可收。
2015年夏天,武楷斯从美国洛杉矶出发,逆时针绕美国流浪了一圈,睡大街、睡车站,住宿没花一分钱。流浪结束时,他带回了许多美国20世纪的玩具、旧明信片、旧书,杂七杂八的满满两大箱。
回到国内,自诩“流浪汉”的武楷斯,接连举办讲座和展览,分享流浪美利坚的故事。
2015年10月,武楷斯花了两个星期时间,探访了广州12个天光墟,将经历写成文章,获得了累计40多万次的阅读量。浩大的声势之外,武楷斯还经营着自己的公司,先后开了四间民宿,均以旧物为主题,摆放着他从各地收回来的旧物,旧物主题的古着店和酒吧也在筹备中。
网络上,大部分人会对这位少年和他所做的事感到新奇。
但是把收破烂作为毕生事业人们只是摇头。武楷斯说:“很少有人真正能理解,好在我也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。”在这位95后看来,“喜不喜欢”乃万物法则。
对于创业而言,传播旧物美学更倾向于一个营销概念,但相比创业,武楷斯更愿意称之为创作,“对于我而言,收破烂也是一种艺术创作。老物件的经济价值不是我着重关注的,它背后的美学和历史才是我钟爱的部分。‘收破烂’可以通过许多种角度来解读,艺术的角度、收藏的角度、環保的角度等,但就我个人而言,我只是一种纯粹的喜欢,我只想以此表明:坚持自己最纯粹的喜欢,所过的生活是什么样的状态。”